「去幫助你認為不能幫助的人,去做你不喜歡做的事,直接趨入你恐懼的地方。」
~施身法祖師.瑪姬拉尊
我執,是最大的魔鬼,也是最大的障礙。斷除我執,即是最究竟的除障法,最殊勝的超度法。怎麼斷除呢?即是以「立斷」的精神,布施我們最大的貪著:色身,直接趨入最大的恐懼,了悟其平等性,安住在恐懼的清淨本質中,這即是「施身法大手印」。
這一部可以幫助行者斷除我執、自利利他的大法,叫「施身法」。
這是聖者帕當巴桑傑所創,經他的弟子、施身法成就祖師女瑜伽士瑪姬拉尊發揚光大,成為四大教派共同修持的成就大法,也是傳統藏人最常修持的除障法和超度法,尤其是對祛除非風膽痰的業障病,更俱足不可思議的威猛功德力。
「施身法」教導我們,供養、布施自己的身體,這俱生我執最深重的聚集處,藉由禪定力和觀想力,憶持慈悲、空性、菩薩戒和諸佛的加持四大要點,將色身化作清 淨的曼達拉和無垢甘露,上供十方三世一切諸佛、本尊、護法,下施四種魔、八大主客、無始冤親債主,藉由上供下施的功德力,祈願一切內外諸魔因此布施而心滿 意足,皆以「恭敬待命之姿態」,誓成正法善法的護法神,「見即解脫,聞即解脫,觸即解脫」,悉皆種下「斷除我執,解脫輪迴」的親因。
《入中論》說「由割自身布施苦,觀他地獄等眾苦,了知自苦極輕微,為斷他苦勤精進」,為了斷除他苦,為了俱足除苦的能力,我們誓願以直趨恐懼本質的方式, 斷除我執。在一次次的布施中,我們會發現菩提心如活水,誓願救拔惡趣眾生的慈悲,油然生起;在一次次的直接趨入恐懼中,我們一次次剝落俱生我執,當我們越 來越熟悉「五蘊只是一場夢」,空性的體會自然來臨,當「立斷」的精神內化,我們離自利利他的大願,又近了一點。
修持施身法的漢族行者
我父親所修持的最核心教法是《普賢心髓》與《傑尊心髓》,而他修持的主軸則是施身法。施身法傳承曾一度包含了超過一百部的教法。現今也許大約只有八部流傳下來,但卻涵括了令人讚嘆的教法。
施身法的精要是透過斷除自我依戀來利益眾生,有個基本原則是,將你的肉體轉化為珍寶美味,成為一種神聖的食物,首先供養給成佛者,然後再佈施給眾生,更 高階段的修行者則在駭人聽聞的地方進行這項修持,譬如在屍陀林,觀想將身體化為珍寶美味,佈施給負面的力量、靈體、以及心懷不滿的鬼,慰以安撫他們。
施身法的目標是要在實相的唯一,即自性上達到圓滿,也就是了悟般若波羅密多,即般若智慧,而這也被稱為無我性的三摩地,即金剛般的三摩地或究竟實相。這種了悟與大乘最著名的佛經之一,十二部厚的《般若波羅密多經》的精髓是完全相同的。
西藏施身法傳承的主要導師,就是女性大師瑪吉拉尊,我父親解釋道「她因成就了般若智慧的究竟目的而獲得了悟」瑪吉拉尊了悟後,為了利益眾生,每天都會唸誦十二部法,她已經達到了「六重舌成就」憑此增加了六倍言語能力。人民也認為她的前額有第三隻眼睛。
父親有時候會跟我說「般若波羅密多的見地,也就是施身法的精髓,與大圓滿的見地怎麼會有任何差別呢?它們完全相同!大手印、大圓滿、以及施身法、最終都彙集為相同的覺醒狀態,即究竟的般若智慧、毫無差別,不是麼?」
我父親曾解釋道「施身法提到四種魔:障魔、非障魔、自我熾盛魔。以及自我猶疑魔。修行者就必須斷除所有這四種魔。障魔指的是化為人身的惡魔力量。非障魔 包括好幾千種邪靈;自我熾盛魔的意思是,被成功與與追隨者、社會地位與認同所誘惑,因而沉迷在「我是真的特別!」的想法中;第四種自我猶疑魔(自我固 執),則是其他所有魔的根源,是最微細的魔,依附與一種見地,而他與所知障相同,都是遮蔽我們佛性最微細的障礙」
我父親說「施身法的 順序,是依循密續修持的一般原則。然後,會有一種特殊的閉關,修持施身法歌長集《寶鬘集》,一天一次,連續修一百天。或者,你可以不同超過六頁的較短法 本,稱為《單座修持》,或遵循嘎瑪·恰美所著的相似法本,作為日間修持的主軸。你可以在清晨時修,接著整天都在唱頌不同的法歌,知道一百天過去為止。這是 計量施身法行者閉關的一種方式」
「之後,你還是會在山裡做另一套百日修持,然後在河邊,接著在主要的橋樑上。只有當你完成了四套的百日修持,你才能問心無愧的贏得施身法行者的名號。光是買個大鼓與骨號,不足以稱為自己就是這樣的行者」
「到了下個階段,施身法行者不只在白天修持,也會在夜深人靜時到駭人的地方去。在某些時候,行者可能會面臨「突發」或「挑戰」的試煉,當地靈體會變幻成不同強度的魔幻幽影,憑此測試行者的禪定能力」
斷除四魔,日夜試煉
當我年幼時,人們會說有許多修行者在修持施身法時死去,試圖憑此來嚇我。這些突發試煉可能會有危險,有些行者可能得重病,有些則會發瘋,罕見的情況下,有些會因此喪命。
「修持施身法到了某個時候,」我父親繼續說道「你就必須在埋葬屍骨的墓園,或停放遺體的屍陀林待一百個夜晚。」在康區,有些地方埋葬了多大一萬具遺體,就像我在馬來西亞曾見過的大型墓園一樣,
「你必須獨自到墓園去,」我父親接著說「在一片漆黑中唱頌施身法法歌,甘願經歷任何突發試煉,而面對這些考驗直到黎明破曉」
「有時候,如果禪修者的修持僅至於形式上的高度禪定,當地靈體就會變幻出行者曾經歷體驗過的精彩景象,誘使他陷入妄自尊大之中。然後,一旦行者對自己的成就志得意滿的時候,僅僅一個突發如來的恐怖幻象就會把他嚇住了」
「然後,真正的施身法行者是不會上鉤的,而是繼續修持。直到最後,他們會在所有情況下,不管是墓地、偏遠的山谷,或是集市等任何地方,都維持真正的穩定禪定狀態」
「當行者達到最可怕突發試煉也無法困擾他們的階段時,就會做最後一套聯繫七天的施身法修持;七天中的前六天一向是寂靜無聲的。但是,到了第七天晚上,就會發生恐怖的景象」
「至少,禪修者面對一項突發試煉時,應該提醒自己,這只是暫時的經驗,與究竟的實相完全無關,然後安住在真實見地的相續上。那麼,任何這類突發試煉都不過是在觀賞孩子玩耍罷了」
「當你屈服與恐懼的那一刻」父親告訴我「你就已經失敗而未通過試煉了」
當我還小的時候,我從父親那裡聽到好幾個恐怖的故事,以下就是其中一則。
在東藏有個墓地,屍骨都會被丟棄在兩個懸崖之間。這個地方據說極為可怕,怪事時常發生在到那裡修持的行者身上。
正因為駭人聽聞的名稱,一晚,我父親跟兩名侍者就在一起到那裡去。因為施身法行者修持時候,必須單獨一個人,因此侍者必須待在距離他至少八十步之處。
「當黑夜來臨時,」吉美·多傑告訴我「我開示修持。突然間,有個東西從空中掉下來,就落在我的面前。我仔細一看,見到一顆人頭用凶狠的眼神瞪著我,舌頭來回擺動。忽然,另一顆人頭掉下來,然後一顆接著一顆,每個頭撞到地面時都會發出「砰」一聲巨響」
「其中一顆甚至正中我的頭頂,我感到劇烈疼痛。之後,人頭如雹暴般狂烈的傾盆而下,他們看起來都還活著。最後,整個地方滿佈人頭,砰砰的發出可怕聲音,有些咳嗽並呻吟著「我死於潰爛的肺」還吐出一團團腐臭的痰」
我父親不為所動,繼續修持。
「終於,人頭縮小了,數目也減少了,到了最後全部消失不見蹤影」
這個例子說明那個來自天神與惡魔,我們也成為「魔幻幽影的挑戰」的突發試煉
我父親繼續說道「一會之後,我站起來,走過去看那兩位一直躺在人頭雹暴中睡覺的侍者,他們仍在熟睡中,完全未受驚擾。他們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」
群魔亂舞
在西藏,據說有個骷髏會跳舞的聲名狼藉的之處。所以,我父親當然也就去那裡修持施身法。骷髏也稱「骨魔」和「皮魔」與「發魔」一樣,西藏人都極為害怕。
當我父親在該處修持施身法時,男性骷髏都群集過來,圍著他跳舞,甚至還表演了精彩的民俗舞蹈,努力要讓我父親感到害怕。
「舞蹈並不是很難處理」他後來說道「所以我就繼續修法」
其他種類的惡魔也出現了,「最糟糕的是皮魔,一張又一張人皮以怪誕的形狀慢慢朝我飄過來。當他們極為靠近時,我感到內臟劇烈疼痛,彷彿被毆打一樣。但同樣的,我只安住在覺醒的無二狀態之中,知道人皮縮小,最後慢慢的消失為止,就像骷髏一樣」
「發魔就像一大束一大束的人類頭髮,在我面前要來擺去、跳上跳下、甚至上演各種誇張的動作,但到了後來也就消失不見了」
有一次,吉美·多傑在拉薩附近一處著名的岩洞隱修處修持施身法,他被要求為當地一個政府要人主持一場治癒法會。既然他已經決定修施身法,所以晚上的時候,就帶著一名侍者到屍陀林去。
「當侍者去處理雕像的時候,」我父親敘述道「竟然消失不見了,到處都找不到他,我一個人單獨在那裡,突然間,不知從那裡冒來呲牙咧嘴、留著白鬍鬚的一大 群猴子,他們恐嚇我,來到我面前,碰我,甚至咬我。當他們抓著我的手時,他們感覺起來既是結實且真實,他們全都在跳舞,並凶狠露出牙齒」
我父親一開始時受到驚嚇,但續而一想,他提醒自己:「中藏這一帶並沒有任何猴子,這只不過是另一次的突發試煉,所以有什麼好怕的?」
猴子越跳愈近,還重重的把他踩在地上。儘管如此,吉美·多傑心想「這裡並沒有猴子的情景,但是,他們只是給我機會展現出我的三摩地的力量罷了」
我父親從未喪失過「這全只是一場表演,並非真實」的信心,毫不間斷地繼續唱頌他的施身法。逐漸的,那些猴子縮小到像老鼠般大小,然後消失不見。
到了最後,只剩下一隻看起來孱弱孤苦無依瘦小的小猴子,他用非常惹人悲憐的方式抬起頭看著父親,讓他情不自禁對他升起憐憫心。
「才幾分鐘前,」他心想「你表現的如此巨大可怕。使勁你全部的力量變化出魔幻幽影有什麼用處呢?現在看著你-你這個可憐的小東西!」
以施身法為眾生療病驅邪
吉美·多傑以為人們治病而著稱,甚至更勝於他的哥哥桑夫·嘉措。有時候,生病的村民會從兩、三個星期路程遠的地方被帶到他面前來。每星期他會做一次施身法儀式,這些生病的村民就會痊癒-回家。
在儀式當中,病人必須像已經死掉般的躺著,放下所有在意的一切。吉美·多傑就會在禪定狀態中,打開他的「施身法眼」,看他們疾病的業因,以及迅速治癒的必要療方。然後,他會大聲宣佈他的直觀給所有人聽。
當人們聽到自己為什麼,以及在什麼情況下生病時,通常都會大為震撼。這並無法治癒每個人,但施身法儀式過後的隔天早上,人們就會清楚自己是否能夠痊癒。
我父親用這種方式治癒了很多人,也收到許多表達感激的禮物與廣遍的尊敬。去問任何一位來自我家鄉地區的老年人,他們都記得吉美·多傑與他的施身法修持。
有時候,他甚至能夠治癒已經發瘋的人。有一次,有一家人帶著被繩子綁住,氣憤的扭動身體的女子到他的隱修處去。我當時就在那裡,目睹了整個事情。
「如果我們不把她綁成這樣,」他丈夫說「他就會把自己咬的很嚴重。我們無法跟她講理,也聽不懂她說的任何話」
我 父親要她家人把她防止在遠處,留下她一個人,然後他開始施身法儀式。過了一個會,她停止嗤笑,安靜下來,並且變得平靜。他們為她鬆綁,但她就只是坐在那 裡,父親讓她以同樣的姿勢坐在那裡五天;第二天的時候,她看起來仿如剛從睡夢中醒來,隨即就在她坐的地方排尿排便。他們把她帶去清洗一番後,又把她帶回原 地。到了第三天,她的臉恢復了一點血色,眼睛也恢復了一些生氣。
第七天的時候,她就能夠自己走路,跟其他人一起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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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師達桑仁波切告訴我,有此他的帝亞寺爆發了流行病,一年之內,就死了十八個年輕的僧侶。對此同時,寺廟居民被晚上的怪聲驚嚇不已,沒有人敢在黃昏後外出。到最後,沒有人有勇氣造訪寺廟,那裡變得一片死寂。
不知何時,一位帶著偉大大司徒白圍巾的信使來到達桑面前,信息上說「必須恭請倉薩的吉美·多傑前來協助。請他主持一場治療性的儀式,你們的問題就得以解決」
當 我父親受到請求的時候,因為他與護法嘉波·佩哈有很深的連結,所有他請人做了一尊嘉波·佩哈護法的小塑像。達桑寺的僧侶帶著這尊塑像遊行一番後,放置在供 奉佛教護法的小佛堂裡。遊行伴隨著喇叭、羅、啵與鼓的聲音,然後我父親要求僧侶們以他們的每日祈禱文,對著護法唱頌一小段祈願文。
從那時起,就再也不曾發生死亡事件了,晚上所有聲音也平靜下來。
三年之間,諸事順利,直到一名小偷盜走了那尊小塑像,騷亂又再度開始。所有,我父親要寺廟在鄰近的巨石下,蓋一座小小的護法殿,然後放一尊相似的塑像在那裡。從此之後哦,一切就安然無恙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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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次,來自德格二五區域的本波領袖與其隨從人員,一行七百多人一起旅行至北方。當他們抵達小王國林的另一邊時,他們的馬匹受到瘟疫的侵擾。
流行病嚴重到三十匹馬在一天內死亡,整批人被迫停下來。每個人都心急如焚,因他們陷入進退維谷的窘境。
本波領袖派人請求我父親即可過去,我哥哥遍吉跟著一起過去。
「昨天,我們有三十匹馬猝死。您被認為擁有一些力量,有什麼辦法麼」他們問道。
「在此地紮營。」我父親說道「派人出去找很多很多木柴,我需要舉行一場盛大的火供」我父親旋即開始舉行火供。遍吉看見了遠處的死馬屍體,以及大批已經生病馬匹,健康的馬則被帶開去吃草。
突然間,吉美·多傑命令道「把所有的馬集合一起,不管健康情形如何,每一匹都要集合到我面前這片平原的火堆前。把生病與健康的馬混在一起!依照施身法傳統,我們應當完全放開希望和恐懼,把健康與生病的馬匹分開,不過就是希望與恐懼罷了,所以要放棄這種做法!」
當他們依照他的話做時,他開始將特殊物質丟到火堆中。一段時間後,他繞著馬群走,在每匹馬身上塗上火中生出的油脂。
接著他指示道「放開所有的馬,卸除任何捆綁、韁繩、馬鞍或者其他騎馬裝備,讓他們隨意漫步到他們喜歡的地方」
我哥哥遍吉對父親有著不可思議的信心,他從來不曾反對或者杵逆過他,他親父親為他的上師與究竟的皈依。然而,當他那天晚上與吉美·多傑躺在帳篷裡試著要入睡時,缺感到恐懼,「我知道有一些馬已經生病了」他後來跟我說道「我害怕聽到一夜間又有多少匹馬死去的那一刻來臨」
由於無法入眠,半夜的時候,遍吉跟一名試著悄悄溜到外面監視營區。他們旋即見到一匹馬病重到無法站立,另一匹馬則已經死掉。他們猶心的繼續前行。
令他們吃驚的是,當他們繼續前行時,缺未再發現任何馬匹死亡。我各個才安心睡下,但很快就被一聲大叫吵醒「又有另一匹馬死掉了」
「但那是唯一的一匹」另一個大喊道「所有生病的馬都已經開始吃草喝水了!」
一整天,吉美·多傑只是一副無所謂的坐在那裡唸誦金剛上師咒(蓮師心咒)。之後,再也沒有馬匹死掉了。他真的是個相當了不起的父親。
選自《大成就者之歌》
- Dec 08 Sat 2012 20:07
施身法——自性的圓滿/烏金祖古仁波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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